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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3/3页)
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拱手道:“不想竟是长公子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实乃罪过!” 扶苏手里还握着那笔尖沾了点墨迹的毛笔,闻言慢慢笑道:“蒙将军太过多礼了。”说罢却是垂下眼去,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柔软的毫端,道,“我用这‘蒙笔’也有些时日了,早先便听闻此乃物是蒙将军所创,今日得见将军,实乃幸会。” 蒙恬闻言心中暗想,旁人登门拜访皆是为了名利,莫非这扶苏来此,便只是为了这一杆笔? 暗自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长公子过誉了,此物说来……不过是心血来潮,急智而出之物罢了。” 扶苏自然知晓,蒙恬数年前率军始驻上郡,途径侯店时正是三月三日的时候。一时兴起,便取了兔毫竹管粗粗制成一杆笔,蘸了墨写就家书一封。他离去之时,侯店之人将笔留下,仿制传扬,故而得名“蒙笔”,又称“侯笔”。 实则对于蒙恬,扶苏知晓自然的远远不止这些。经过了上郡那数年如一日的朝夕相处,这朝中上下,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蒙恬的一切。大到秉性喜好,小到不足过眼的每一分细节。 故而……心内才能有如此的把握。 扶苏笑了笑道:“蒙将军何必过谦,这蒙笔毫软杆硬,刚柔相济,实乃不可多得的物件。”顿了顿,再度垂眼望向手中的笔,道,“说来这笔定是将军亲制的罢?方才我在此一时无趣,便随手提笔试了一试,果真与众不同。” 蒙恬听闻他此言,心中明白,当即便道:“长公子若是喜欢,末将改日重制一支,亲自送于公子府中。”不知为何,对方语气轻描淡写,而自己开了口,应答得竟是有些局促。 “不必,”扶苏摇首笑道,“这一支便可。”说罢不待蒙恬应答,已然过身去,将笔尖那一点墨迹探入桌边的半缸清水之中。墨迹在水中极快地晕染开来,有如层层散开的玄黑丝缎。 扶苏定睛看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笔连同目光一同收回,回身笑道:“多谢蒙将军。” 蒙恬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猜不透对方心中所想。而此时扶苏已然对他一拱手,道:“今日冒昧前来,多有打搅。扶苏这便告辞了。” 蒙恬匆忙回礼,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只觉心内尽是莫名其妙。片刻之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扶苏方才站定的地方。 低头一看,果然桌几上那摊开的竹简上,端端正正地留了一排小字。字迹清秀,却又包藏着劲骨,一笔一划均是透着外柔内刚的力道。 蒙恬一眼便认出,这行字乃是出自郑国的一首歌谣。由于这歌谣时常为嬴政过去的宠姬郑氏所吟唱,故而在宫中乃至于整个秦国都可谓是耳熟能详。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这歌中所唱,乃是一女子同意中人的戏谑之词。“子都”“子充”便在眼前,却只称“狂且”“狡童”,嗔爱之意反而一览无余。 据说,长公子扶苏之名,便源于此。 然而此番扶苏留下的却又有不同,细细看来,不过十六个字而已——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若见子都,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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