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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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百乐门,熟悉的女酒保,雷打不动的冰镇啤酒。
“祁长官,酒喝多了伤身,”女酒保按下酒瓶,“我看还是叫个车送您回去吧。”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祁进失笑,“往外赶客。”
“祁长官这么晚还不回家休息,明日的庆功宴是不打算参加了吗?”
祁进一愣,回头看见正在摘帽子的姬别情,下意识想呛一句,想到电报的消息又憋回去,转过身握紧只剩下冰块的酒杯。姬别情在他身边坐下来,要了一杯甜酒。
“原来姬先生好这一口。”
“大病初愈,不敢喝烈酒,姬某只是惜命。”
声音还是沙哑的,祁进想起姬别情跳下水的情景,那天天气很凉,生病在所难免。姬别情见他没有反应,便要了一份点心往祁进面前推了推。
“我不饿。”
“这是礼节。”
“……谢谢。”
祁进没有胃口,也没有让女酒保再给他添酒。他刚刚到法租界外头绕了一圈,姬别情那栋房子的灯亮着,他坐在车里掏出笔记本想写点什么,但很久都没有动笔。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姬别情,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这里人来人往,他本可以单独把姬别情约出去谈,可在外人眼里他们分明针锋相对。
“听说那天你的下属因为提到我的名字,就被你打破了脑袋?”
祁进摇摇头:“不是因为你。”
“也是,姬某还不够格,”姬别情轻咳一声,喉咙还是不大舒服,但他实在等不及需要一个答案,“这些天祁长官似乎很忙,还是说76号都很忙?”
“你怎么知道的。”
姬别情摊手:“传闻,现在搞得整个上海人心惶惶,大家都恐怕自己跟什么反日分子扯上关系。我是个商人,上海局势不稳定,我拿什么赚钱呢。”
“姬先生如今家财万贯,还担心什么?”
“真正赚钱的生意,我反而没有沾。”
祁进心里一紧。
“姬先生是聪明人,有些生意,确实是不能沾,明哲保身。”
“把持在日本人手里的东西都不牢靠——这是实话,谁也不知道战争会打多久。说难听点,祁长官现在的靠山是汪主席,可万一日本人换——”
“姬别情!”祁进脸色铁青,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我不是来吵架的,”姬别情缓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见祁进没再继续发作才放下,“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你就不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两袖清风固然能有个好名声,可是这年头好名声有什么用?”
“两杯朗姆。”
祁进忽然不想听姬别情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一旦已经有了答案,身处其中却不能回答的人就显得越发愚蠢。他站起来想要回家,身形一晃,到底还是喝多了酒,扶着吧台晃晃脑袋,似乎真的不太清醒。女酒保啧啧两声:“要叫车吗,先生?”
“不用,我送他回去。”
女酒保上下打量着姬别情——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人,上海滩的名人有几个没来过这个吧台呢,至于他和祁进的关系,不需要她这样的小人物来担心。祁进没听清姬别情在说什么,脚步虚浮,但神智还勉强清楚,想要推开姬别情的手。
“别闹了,我送你回家,”姬别情半搂着他,趁他不备将枪支拿走,想扶着他上自己的车,“你住在——”
他知道祁进的地址,但他不确定祁进现在是否清醒,如果他一直和祁进对话,或许还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汪伪政府和日本人打得火热,关于觉醒剂,或许祁进真能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但祁进只是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头一歪,竟然直接倒在姬别情身上睡了。
“……祁长官?”
先前每次见面都如临大敌,喝醉了酒却对他毫无防备,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姬别情扶着祁进往外走,把他放在车后座上,祁进依旧没醒,甚至还翻了个身。姬别情哭笑不得,行车到路口,却忽然转了方向,往法租界去了。
“先生?这……”
“去把客房的门打开,”姬别情横抱着祁进,不很费力,也没想到祁进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