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第1/2页)
连着一整个月的考试折腾的那些弟子们苦不堪言,无论是江湖才俊还是垂髫童子,都是一般的无可奈何。以至于长歌门里,竟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过诗会雅集。 直到大考结束,有心科考的便要准备入京参加省试,而没通过的也只好来年再战,总的来说是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而长歌门又不同于一般书院只设制科,能够拜入内门的,更是其中翘楚,除过少数特例,多半是文武双全。 无论平日尚武之风如何,韩非池开擂台这件事还是让门内起了不小的轰动。 太白先生的亲传弟子,觅音明心园的主人,一首幻魔问心曲能够将人拖进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他的脾气古怪,行事随心所欲,败在他手下便罢,偏偏还喜欢冷嘲热讽,有时会诗兴大发,极尽羞辱之能事。 他行事与长歌门要求的君子之风相悖,偏偏诸位师长都对他另眼相待,十分倚重,其他弟子也只得处处避其锋芒。 以至于他开了擂台,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真正肯报名的却寥寥无几。 沈兰摧久未出现在人前,其他弟子见了他,自发地让出条路来,直接将他让到了擂台前方的旗台前。 令旗有红黑两色,红色是战旗,切磋为主,点到为止。黑旗也叫生死旗,决斗之用,接了旗便算赌了生死,除非一方战死或主动认输,一切后果皆自负。 韩非池在台上的金刀椅上坐着,一手撑着侧脸,偏着头看他,脸上带着点挑衅的笑意。 “韩先生。” “好久不见,沈少侠瞧着,可是大不如前。” 上一回见沈兰摧,还带着两分青涩,几个月不见,被晏琢折腾的像变了个人,那些锋利的意气,仿佛被磨平了。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笑道:“你是客人,我会手下留情的。” 沈兰摧置若罔闻,开场前放几句狠话几乎成了惯例,他话少且口拙,从不和人吵架,此时也只是拿起战旗插在金刀架上,回身对韩非池抱拳。 “请。” 韩非池动也不动,手上转着随身的箫,抬了抬下巴。 “连武器都不带,是晏师弟不许,还是你自己配不上?” 沈兰摧手掌习惯性地在腰间按了按,他的武器晏琢说毁了,他也只好认了,继续练自己的指法。如今面对韩非池,只凭一双手掌怕是不够,但他也没有生出避战之意。因着在长歌门,另一侧的兵器架上摆了些乐器,沈兰摧选了支竹笛在手上颠了颠,用握笔的手法压在腰侧,又向韩非池行了一礼。 “请赐教。”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已然变得严肃冷厉,双眼紧紧盯着韩非池。他一向以攻代守,双方行过礼他便抢攻而上,身形之迅捷诡谲毫不逊于长歌门独有步法。 万花谷一脉多为以静制动,以真气暗劲步步紧逼,最后一击制胜。照理说实在不该与人近身相搏,毕竟以内家功夫见长,和人拳拳到rou去厮打像什么样子。 偏巧长歌门的武学招式与万花谷有几分相似,若是双方都不肯近身,最终不过是拼内力,如此一来,不如开战前各自报上修为,直接便能论了胜负。 沈兰摧与大多长歌弟子切磋过,又和晏琢朝夕相对,知道长歌门最大的弱点便是变招的气口,是以他一上来便连番抢攻,让韩非池的幻阵音域难以施展。 而韩非池身负盛名自不是绣花枕头,他一手与沈兰摧缠斗,身形步法运到极致,一时间场内尽是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沈兰摧闭了闭眼,这些影子还是对他产生一些干扰,但他出手依靠的从来不是眼睛,而是一种玄妙的意。 他竹笛即将点上韩非池胸口,而韩非池一动不动,眼看便要落败。却在仅有寸许时,自周身荡开层层音浪。沈兰摧手臂一颤,胸口如遭巨石撞击,猛地炸开一阵闷痛,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幻魔问心,已成。 那箫声并不尖锐,却引动他气血翻腾,台下众人早已远远避开,依旧密切地注视着台上僵持的二人。 问心阵已开,韩非池的曲子便不能停,而沈兰摧站在原处,握着竹笛的手不住颤抖,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像是被人钉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毫无反应,却并非失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