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反叛!反叛!反叛!_《OUT!》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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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UT!》 (第8/8页)

r>    ——“生命是假的。”

    “等哪天行将就木,搬到这里等死。”

    “未必,”他咀嚼着烤干的厚皮香肠,“我离不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无线互联网,以及现代化的体育场。”

    “拜托,”我笑道,“你都要死了。”

    “死不死重要吗?”他舔舔手指。

    “生命无所谓,健康无所谓,爱与被爱无所谓,自发的还是社会的都无所谓。你知道吗?四十岁那年,我要从纽约的帝国大厦上跳下去。”

    真潇洒。我在心中喟叹。

    别人的话都是废话。我被生活欺骗了。道德,自发关系,社会责任意识。表妹的手冰凉凉的,身上一股刺鼻的廉价香水味,令人反胃。但是五反田和我坐在银座的新骑士比萨店,一九八六年,台上的爵士乐队忘情地演奏《HELLO!DOLLY》。迷离的乐声中,我仿佛置身沙俄时代的地牢,两只手拼命扶住生满铁锈的栏杆。一片嘈杂里,噙着泪,嘶哑着嗓子忏悔。

    ——玛斯洛娃,对不起。

    18

    生命就是一场谎言。拥有的瞬间,就是失去的瞬间。

    我其实清楚。只有高考结束,我才能在考入清北和结束生命以外看到第三条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运动、酗酒、抽大麻烟。女友不在的日子蒙在被子里用抖音美女手yin。我听神经质的摇滚乐。

    好在时间不会因为痛苦而延长。高考一天天临近,我活的一天比一天放纵。前两天和鼠一起踹自行车的时候被抓了,我们分头跑,老师最后追了他。

    “不走运。”

    我去办公室外看望罚站的他。他依然玩世不恭,装出来的懊恼模样惹人发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我感到自己的某些部位正濒临崩溃。“要被开除了啊。”他慨叹道。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笑着说,“一死了之呗。”

    他最后没有死,当然,我去找班主任自首了。他们不会把一个优等生的劣迹大肆宣扬,——为了面子。而只要这件事不闹大,对鼠的惩罚就没有理由如此严苛。然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他人眼里彻头彻尾的怪胎。万幸的是,还未等我仔细品味这份绝对的孤独,高考就已翩然而至。

    走出高考考场的那个下午,我把手遮在额头上挡太阳。我欣然一笑,莫名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结束了一样。我最终没考上清北。可一离开学校,我就觉得上不上清北根本无所谓。

    几天后,许久未联系的鼠忽然给我发消息,约我在学校门口的华莱士快餐店聚餐。“今天哥们儿请客。”他发来的消息透出的豪气令人忍俊不禁。那是极为平淡的一天。往前一天不会有任何区别,往后一天也不会有任何区别。我们在千篇一律的白昼、在没有空气加湿器的干冷空气中,肩并肩坐在正对着人行道的长桌后。我大口地吞咽刚刚出炉的香辣鸡腿堡。

    “往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他大嚼特嚼特价的秘制鸡rou卷,含糊不清道。

    “暑假有什么计划?”

    “去延安。”

    他松开嘴边的吃到一半的鸡rou卷。“旅行?”我问。他点点头。——“厉害哦。”

    “你呢?”

    “珠海,”我说道,“暑假很长,去那边挣点学费。”

    我没吃饱,又点了一份单人套餐。那个年轻活泼的马尾辫女生走近我们的时候奇怪地扫了我一眼。这也难怪。因为我穿着一件通体雪白的T恤,胸口却用正楷体印着两个地砖大的汉字:“逆反。”顺带一提,鼠跟我半斤八两。他穿着一件印有毛泽东头像的短T,下书一行小字:“为人民服务。”

    “大麻戒了?”

    “戒了。”

    我点点头,又问:“烟酒和手yin呢?”他捶捶我的肩膀,笑骂:“饶了我吧!”

    窗外,天空一片朗然。店内的音响震了震,片刻后,竟放起干杯大象乐队的《Party On Darwin》。我眯起眼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任凭意识潜没在阳光的暖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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