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那里踱步（3） (第3/3页)

问一桩与我二人私事并无关联的事情，算是我可以通过人脉帮他一个小忙。

    他客套地说：“麻烦你了，事成一定好好谢你。”

    当时我喝了一点酒，酒劲上来了，伴着一股脑的这几年的糟心和年少时那些模糊的记忆，我抓起盘里的水果——几粒蓝莓之类的——朝他扔过去，我好像哭了，一边哭一边质问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变得这么生疏，好像全世界都在离我而去看我的笑话……

    外头服务生听见动静匆匆开门进包厢来看，他摆了摆手，服务生退出去重新关上门，屋里又安静了，只要我的啜泣声。

    过了一会儿，他像高中谈恋爱时那样抱住我，一只手贴在我的脸上，我几乎稍一抬头就与他吻在一起。

    他短暂地推开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在美国。

    我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想做什么？脚踏两条船？死灰复燃？

    他说是啊，我是人渣，我以为你从高中就清楚的。

    我看着他，他的样子好像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我手机又响了，是催还贷的电话，我当着他的面接起来，腻起嗓子跟对方拉扯，他终于慢慢皱起眉来。

    他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比划了一个数字，他摸出烟来点上。我盯着烟头明明灭灭的火点，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小晗找我谈话时眼里映着台灯的那两点，像篝火一样的光。

    我再次哭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愧对小晗，愧疚得要死，他放弃自己的前途，我却在做什么……我却在做什么？可是还回得了头吗？回得了头吗？最基本的，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欠款还上？

    贾鑫捻灭烟头，说：“给个准数，我替你还上，省得日后生事。李晗的生活费你还给得起么？”

    我抬头看他，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严肃，以至于我不知道该不该当真。

    于是我也含着眼泪戏谑道：“你替我还？想让我怎么报答——难不成，你想包养我？”

    他这次终于哼地一笑，说，你就不能让我当一回好人？

    我说，好人可不会有女朋友的时候，还来吃回头草。

    贾鑫将眼睛往别处看，过了几十秒，慢吞吞地说，人性，就是这样。我一人渣，不给自己立牌坊。

    于是那晚我们睡了，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我拖着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洗完澡，然后退房，乘火车回家，然后瘫在沙发上慢慢缓神。

    慢慢清理手机上的未读消息，这才发现卡上多了两笔转账记录，金额覆盖完欠款还富余几十万。

    贾鑫的消息适时跳出来：“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吧。”又是一笔聊天转账，说：“记得吃避孕药。”

    我盯着屏幕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就在我做出反应之前，手机被人——自然是被小晗——抢走了。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沙发后面的，总之他铁青着脸盯着屏幕，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张了张嘴，刚说了句“不是……”

    他泄愤一般将手机砸向我怀里，声音怪异粗噶（他从没这样大声说话过）：“不是什么？！你自己看看脖子！！”

    他简直气红了脸，转过身摔门而出；我怀着不好的预感摸了摸脖颈，慢慢走到镜子跟前，果然有几处清晰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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