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悬刀(上) (第1/9页)
倘若爱意与杀意我都全然知晓,又该如何抉择? 0 傅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红的晚霞。 山色掩映下的红日如烈烈焰火,熊熊燃烧,像是某种预兆。 他很不安。 入职还不足一月,账房里还有如山的卷目等着他去熟悉、核对,可他却无法安心,掩耳盗铃地倚在廊下煮茶。 已经四个时辰了……广陵王还没有回来。徐州急召,他匆忙前往,只带了阿蝉随行。 他面无表情,掀盖拨了拨壶里沸腾的茶水。 关他什么事呢。于是傅融站直身子准备进屋。 “楼主……楼主回来了!”守岗的门尉高呼。 他不关心,他只是需要演戏。傅融面无表情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说是楼主回来了不太准确。她的鼻息微弱得像死人,满身血污,左胸口还被捅了个窟窿,完完全全是被阿蝉背回来的。阿蝉也不太好,同样一身血腥,脸色苍白。 “回程,遇刺。”她言简意赅地解释。 傅融从她身上接过广陵王,原本想架着上司进屋。然而广陵王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了,根本站不住脚,他只能将人打横抱起来。这般抱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上司,很奇怪。 怀里的人简直就像是死掉了。 如果说方才尚有微弱的鼻息,这会儿别说鼻息了,连脉象都非常平静,毫无波动。看诊的医师也不敢置信,反反复复摸了几回,才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卧底绣衣楼第一个月,他把楼主卧底死了。 傅融面无表情地想,伸手去探广陵王的脉搏。 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腕,躺着的人就猛然惊醒,表情很狰狞。 广陵王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剧烈起伏一阵,死死地盯着傅融的脸。他先是一阵颤抖,嘴唇开合,像是要说什么。可是目光在傅融身上打量一阵之后,又住了口。 然后,他像是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后知后觉地疼起来,咳嗽一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面色煞白地倒了下去。 第二日绣衣楼传闻,新来的副官把楼主气活了。 那几日傅融通勤,连道边的小孩都要多看他几眼。毕竟传闻中广陵王凶猛如虎,他能把老虎气活,谁不想见识一下?但是大家又有点怵,不敢真的看,只能别过脸,偷偷瞄他。 ……罢了。 绣衣楼任务很重,他还有很多活没干,没空管这些。 等他到岗的时候,发现案上的卷宗少了大半,抓住还在搬书的心纸君一问,才知道都被搬去雀部了,说是楼主的意思。纸人也怕他,颤颤巍巍地答完话,一溜烟跑走了,只留傅融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都是些什么人? 他把剩下的卷宗批阅结束,进了楼主的书房。 广陵王好像没听到敲门声,等到他推门进去,才如惊醒一般回过头来,怀里还抓着什么东西……又在偷吃。 他已经有点摸清楚这位广陵王的性格了,爱偷懒、厚脸皮。 “原本分给我的卷宗怎么搬去雀部了?”他站在书桌前,站得很直。 “哦,那个啊……”广陵王面不改色地收起零嘴,糊弄地说几句,“傅副官新官上任,我怕你适应不过来,让雀部分担部分。” “我做完了。”他答。 “……这么快?”广陵王尴尬地笑一笑,伸手似乎是想拍他的肩,不知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果然还是年轻人好!” “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不必招我。”他不想周旋,如果计划败露,不如趁早重做打算。 “没有的事。” 他看着广陵王在整个书房环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方才的油纸袋子上。 “既然你都做完了,那去做点蜜饯吧。”他说完,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找补一句,“前些日zigong里送来的杏子正愁吃不完,蜜饯好存放。” “……好。” 他是来当副官的,不是来打杂的。 广陵王修养了几天。 左慈听闻她伤势惨重,让张仲景下山给她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