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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开。只是这句话也并非是他没话找话下的由头,他印象里的许暮洲一贯不会管别人的闲事,是个很注重效率的人,不知道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地放过这种明面上的线索。“自作孽跟值得同情是两码事儿。”许暮洲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摊着手说:“我面试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哪怕看起来我比杜晴晴要好得多,但是如果没有你,我跟她的区别大概也就是一个死得快一点,一个死得慢一点,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功夫去同情别人。”“至于实习世界,先不说里面的人是否有罪,但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同情的。”许暮洲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损害自己也要同情别人,那叫圣母。”许暮洲站起身,从严岑的办公桌上顺走了一个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半杯水,才接着说:“但在自身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就没必要做得那么绝。纪晓莉是个母亲,夭折的是她亲生的孩子。你看纪筠尚且因为没了meimei疯到了需要永无乡介入的地步,做母亲的,大概只会更痛。”“但纪晓莉或许并不无辜。”严岑说:“说不准任务执行到最后,你会发现她就是那个枢纽。”“跟实习世界的那个学生不一样,起码任务进行到现在,我还没找到纪晓莉有罪的线索。”许暮洲侧头看向严岑:“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她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嫌疑。”严岑说:“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我只是觉得,人不应该吝啬情感——哪怕事后被打脸也无所谓。”许暮洲面色淡淡地说:“因为共情,说到底是人类区别于草木的最后底线。”这个话题到此戛然而止,他们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薄荷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成了一片薄薄的糖片,严岑无意识去舔的时候,锋利的糖片边缘在他的舌尖上割破了一道小小的伤口。一闪而过的刺痛可以忽略不计,轻微的血腥气也瞬间被甜味淹没,严岑面不改色地将那块糖片舔出来,咔嚓两下嚼碎吞了下去。严岑把一直夹在指尖的烟重新叼回嘴里,按下了打火机的压手。熟悉的焦油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将方才还萦绕不散的甜腻味道尽数驱逐殆尽。烟草味道顺着他的呼吸在他身体里绕过了一个来回,重新飘散在空气里。许暮洲喝完了半杯水,将那只纸杯捏扁了丢进垃圾桶里。他回过头看向严岑,才忽然发现对方的气场变得十分微妙。严岑靠在拉开的窗缝旁边,他指缝间的香烟雾气顺着冷风往外飘散着,严岑的眼神落在窗外的某一点,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颜色很浅,显得有些失焦。大概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接近于“无悲无喜”的放空状态,许暮洲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太对,以至于戳中了严岑什么心事。“严哥?”许暮洲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嗯?”严岑将烟灰弹在窗外,神色自若地回过头:“又怎么了?”他接得那样自然,许暮洲再看过去时,又觉得对方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许暮洲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走回严岑的办公桌旁边,从散落的档案盒中翻找起纪筠的病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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