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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第8/8页)
把上官鸿信从霓裳身边夺走。霓裳放下荷叶,神情茫然,她目送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感觉到被遗留下的孤独。 “你在看什么?” 想贴上玻璃的指尖轻微一顿,默苍离若无其事地收手。他从玻璃上看到上官鸿信起身的倒影,随后那影便靠近,斜映在他右上方。 “要下雨了。” 默苍离陈述事实。上官鸿信从背后环住他,最近他似乎更倾向于避开直面相对。相拥两人各怀心事,影子却似眷侣。眼见有时亦不为实。 “老师睡不着么。” 明知故问,默苍离的状况他最清楚不过,现在又状若无知。 “那我这样抱着老师,好不好。” 默苍离听了,敛下目光。他搭上上官鸿信的手,问得自然。 “不痛吗?” 他的指尖微微冰凉,月光和夜露共同凝结出这个幻觉。上官鸿信有一霎的迷惑,他张开了五指去捕梦,手中却很空。 “为什么会痛?” 但他即刻反应过来,怎么会不痛。 “老师,你知道吗,”他把下颌压进默苍离的颈窝,抬起手在默苍离掌纹纠缠的手心里反复勾划,一道一道,一刀一刀,半途截断他的生命线,“如果总是伤在同一个地方,那一处就会越来越习惯。” “越来越坚硬,越来越麻木。” “直到没有感觉。” “所以就不再痛了。” 他在默苍离颈边蹭了蹭,声音里隐约有笑意。默苍离却无端觉得痛了。 他们在窗前接吻,舌尖挑动,嘴唇温热。上官鸿信吻他的方式像是想从他舌上榨取他的一部分,锋利刺骨的唇枪舌剑说到底只是一条软rou,缠绕几番就软化得轻易。血rou之躯尚有知觉,他虽不言后悔,但···他有感觉。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想问老师一个问题。” 默苍离的唇有了血色,覆盖一层透明的水膜。他动唇:“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否爱我。” 上官鸿信仍站在他身后,目光投注在庭院中。他宁可看向外物,也不愿再从默苍离的神情里寻求答案。他吃过亏,记了很多年。 “这不是你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因为老师从没有给过我答案。” “你想要什么答案?”默苍离说。 上官鸿信在他耳边轻笑道:“我不要什么答案。我只是想要老师告诉我事实。” “你已经不是墨家巨子了,你已经死了。难道你现在还需要骗我?” 默苍离陷入沉默。 “我觉得老师爱我。”上官鸿信继续说。话音落时,怀中的身体似乎有过震颤,太轻微,仿佛是错觉。 默苍离依然平静:“你错了。” “是,我错了。” 他作为学生承认犯错,谨遵恩师的教导。 “如果这也算是爱,那我对老师的感情又是什么。我和老师之间,只能有一方爱另一方,而另一方不可以回心转意。” 默苍离想反驳他。 他给他的已是他身体里最接近爱的东西了。 但那仍不是爱,再接近也不是。 他给他的东西里少了一点,少了一点却至关重要。他无法像霓裳一样为他牺牲,他不可能为他取舍。在世事的棋局里众生平等,他根本不特别。 他不是不可或缺,他不值得珍惜。 如果默苍离对上官鸿信算是爱,那他对默苍离又算什么。上官鸿信可以为他牺牲,为他取舍。默苍离独一无二,他是唯一。如果他能做到这所有一切,如果他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爱,那默苍离给他的又是什么东西,搜肠刮肚就只能挤出这么点不能命名的情绪。 “我后悔了。” 上官鸿信突然开口:“我不该为了你放弃霓裳。” 他对他的爱已死,虽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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