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默雁默】黜红_那上面好像还留存斑斑jingye,随时会变成水状,滴下来,滴到他瞳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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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上面好像还留存斑斑jingye,随时会变成水状,滴下来,滴到他瞳孔 (第9/9页)

虽然我也没见过。”

    上官鸿信打量,对方是个眼珠子长翳的瞎子。

    老头弥留之际眼睛闹翳,他替他做过几个急活,其中有个女学生年纪轻轻跳楼自杀,本来没多高的楼层,偏偏遇上底下砖头路插一根铁杆,以前迁移电器设备时没弄干净的。

    喉咙扎穿一个洞,他用材料堵洞,堵到一半死者家属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哭天抢地闯门进来,塞过一包刚烧完的香灰,让他千万放进去。他没问来由,直接遵照给钱的人的意思。

    后来老头告诉他,是死者生前惦记的东西,他们老家有这个习俗,以前土葬就放棺材里,现在改火葬了,得塞到人身里头。

    上官鸿信不知那般有何意义。难道人真有下辈子?然后某天吃饭时噎住,捂住喉咙,从身体里干呕出一块前生惦记的旧物,一只猫或者一台游戏机,再或者满天乱飞的钞票,毕竟大家都比较爱钱。

    他想办法考了几张证书,真真假假混淆,找到一份新工作,生活逐渐变得僵硬,不会发生任何新鲜事,全是过期的——所里每天会有不明尸体送过来,有亲属领走就送去殡仪馆或火葬场,无人认领的封冻在仓库,到保质期处理掉。

    又一年春头落雨,他拉开裹尸袋拉链,看见一张在记忆中犯模糊的脸。

    负责运送的同事说,报告上写人是在野外被车撞死的,但也奇怪,监控找不到肇事车辆,死法也不太像撞击,已经在其他冷冻室待几年了,再冻下去rou都要变质,基本确认死者没有家属,扔到我们这儿来看看怎么办。

    上官鸿信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翻过尸体的背,伸手摸了摸那幅沿脊骨裂开一条缝的纹身,就像对方伸手摸过他的脸一样。颜色和血rou混在一起,长年冰冻浮起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本形状。

    陆陆续续补了一整个春天,春天小雨多,绵得让人感到生活失灵,再通天彻地的情感都泡软了烂了。他也讲究起规律,每次两小时,前后金属调刀换过四把,费掉一大罐整塑蜡,后来又开始“种树”,买来好久没使用过的鲜艳色料,但这次整塑蜡下再没有流动的血管,他只能画在虚假的表皮,画一阵风起时枇杷树的姿态,画到那串琉璃时他情不自禁想,对方死之前有没有来得及照一次镜子,看看附赠品?

    应该有吧,否则这一切也太仓促、太过于像一场奇幻电影。

    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可补的那天,上官鸿信打电话给同事,让他把尸体送去烧掉。同事见到宛如大变活人的尸体啧啧称奇。

    “听说他下颌骨都撞坏了,现在完全看不出。”

    “是牙齿。”上官鸿信没头没尾地说,“我在里面放了一粒珠子,烧的时候别取出来。”

    “这不归我们管,得跟烧的人说。身上呢?”

    “纹身也补好了。”

    “还有纹身这么时髦的东西?报告上完全没写。”

    “有,背上一整幅,全都补好了,包括那串……”

    说着他猝不及防顿住,好像迟迟触及到什么极其悲伤的事情,无法再继续讲述任何一个字,春天早已结束,重逢的照面、连月的相对都没能扭开他疯痴的开关,却在这一瞬间张开嘴,睫毛抖了抖。

    没有料想中的一两滴眼泪,只有经年不停的空调冷凝水,吧嗒落上脸颊。

    太突兀了,上官鸿信笑起来,笑个没完,他又开始觉得浑身痛,头顶天花板的陈旧裂缝露出空调管道,黑漆漆洞里随时会伸出一只手,一只连接红色森林的白色手,伸向他的脆弱易痛的身体,凿烂,捏塑,生根发芽,摩挲,凿烂……谁也说不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色料的媒介,杀人的巨剑,剑下坏死的骨头。

    不,那只手曾经仅仅是一只手,与他的yinjing同瞬鲜活。

    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三年前,上官鸿信抽掉半支烟,发去消息:“我辞职了,如果要补,直接来租房找我吧。”

    对面没有答复。

    一切都不会再有答复。

    G。

    我把你补好了,彻底补好了。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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