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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 (第3/5页)

出叛徒或是暗探,也许根本就没有。

    说来好笑,如今他依仗的可靠信息源居然都是玟小六带来的,前几日他来信说,玱玹半个月来频频往外送信。

    不出他所料,是个大动作,却想不通他一个尚在皓翎为质的王孙竟然能取得西炎王室的支持,调来四万军队围困在山脚下,并扬言他们若再不应战便放火烧山,似乎是想借此役一举歼灭辰荣义军。

    心中疑云丛生,却找不到答案。

    原以为辰荣义军与西炎之间的决战,会在西炎夺位之争尘埃落定之后,不想玱玹如此着急。

    若不是前几日在郊外与他交过手,看他面色如常又毫无幻形之迹,确为他本人,否则他都要怀疑和他博弈的不是玱玹,而是一个多年深居高位的帝王。

    或许应该这么说,他面前敌人不再是西炎质子,而是为君数载的帝王。

    现在的玱玹完全没有先前与他交手所表现出来的顾虑,变得杀伐果决又懂得适时的恩威并施,他俘虏的那群辰荣士兵,已经完全归顺到西炎麾下。

    大本营里视死如归的军心也rou眼可见的动摇,从义父的来信中超过一页纸的内容来看,营中的情况并不乐观,而他也已下令接受西炎的宣战,日子定在后天,离清水镇五十里外的滩涂。

    其实那地不错,三面环水。无论是拉长战线,还是对他来说不错,死后也算魂归故里,想必是义父特意选的。

    他因对义父的恩情加入辰荣义军,与其共守几百载,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眼看着便要到头了,本该如设想般毫无眷恋地从容赴死。

    可是,很不凑巧,慌慌张张的时间里竟也会无端不舍。

    相柳站在灯下,借着夜光和烛火一遍遍将阿念的背影描摹了许久。

    她坐于明灯高榻,与他仿佛是两个世界。

    和她死别来得太过突然,即便与死亡打过无数次交道,此刻在心中已纠结数日的告别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他本身并不擅长与人说别,或是他根本就不擅长与她这样单纯的人谈论生死。

    这个傻子,翻了那么久,真的只看上面的批红,验证着他是否整理完,有没有在骗她,完全不理会纸上有何内容。

    光是看她的背影,他就能依着记忆,幻视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不可置信又不服气地耷拉着脸。

    雪月披上女孩的绯衣,清清明明中模糊得晃眼,让相柳突然想起,几年前在西炎城的绘衣阁看到的红嫁衣。

    稍微比对了一下,觉得她穿上应该很合适。不过,皓翎尚白,她出嫁时应是不穿红的。

    相柳微微叹了气,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可惜,反正他这副样子落在阿念眼里倒让她敛了性子,由着他把她抱回去,两人都躺下了才问,“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样啊?”

    相柳灭了灯,从外室的镂花窗里撒进来的月光不足以让里屋的她看清相柳的神色,只知道他的眼神流连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很仔细,就好像她在准备游历大荒的行囊,打包着对父王母妃的想念。

    这不好,在他这样的人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在心里下定论的同时又起了往下探究的意趣。

    不过阿念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相柳突然抛出的一句告白使她愣眼。

    看她全然状况外又说耐心地说了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直到最后一遍,“阿念,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说得郑重,恍如夜中从高架跌落的夜明珠,溅射光亮的同时跳起脆响,伶仃入耳。

    先前不明的神色,因他赤裸的情意而分外清晰,绵绵缓缓的柔情如蚕上簇结茧的白丝轻轻地将她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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