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5/6页)
/br> 这都是能预料到的结果,又怎么会为此伤心。 你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阿帕基再没有说话,你也是。他看起来魂不守舍,你也是。你们站在各自不同的位置,他没有进来,你也没有出去。嵌在墙口的门框低矮,却像是割裂了两个世界。 他走了,一个人。你也没有再见过他。 你还是继续过着普通又平常的日子,棕毛先生给你的钱足够你在这里活个两三年,你试图再找找工作,然而还是无果。 某日,你与邻居分享自己新做的披萨,他不经意间提起,听闻那位以前经常来看你的白发警察因为受贿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现在已经服刑了。 你呆呆看着他,嘴里的披萨掉了都不知道。 邻居拿纸帮你捡起来,说这种事在那不勒斯很常见,只是阿帕基太倒霉被揭发了,如果没人捞他,他估计就要坐整这三年。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等回过神,你就已经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 窗外的海潮声与鸟叫扰得你心乱,你去关上了窗户,把窗口锁上。 目光虚幻地四下张望,你站了坐,坐了又起,又从室友米莉拉买给你的小包里掏出自己早已没了电的智能手机,就这么单单拿着,盯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 像是只没有归巢的小麻雀,在广袤无生的野路上踯躅徘徊,走走停停。 你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发现自己始终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兜兜转转,仍不过是孑然一身。 你是一个外星人。 想要返回自己的咸鱼星,可是承载心灵的飞行器已经被人偷走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你好像回到了刚穿过来的时候,有点浑浑噩噩的,经常犯困。 可能是阳光太好了,又不想和意大利人练习塑料英语,渐渐的,你又闷在了窝里。 你觉得这样挺好的,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忧虑,不社交就不会有烦心事,也不会为别人的事伤心哭泣。 结果才过了小半年,你又遇见了阿帕基。 一开始你都没认出他来,只是很困扰地挪动一大堆菜。偶然间瞥见有个高高瘦瘦的人一直在巷口里盯着你,那人穿着莫名其妙的深色开胸长衫,白色长发过肩,胡子拉碴的,手里还拿着酒瓶,歪歪倒倒地靠在破裂的石墙上,一看就是个落魄醉汉。 你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混混看上了,这可没钱让他抢。 但是因为他那个表情有点眼熟,你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来他是阿帕基。 没办法,意大利人都长得太像了……亚洲人你都分不清,更别提欧洲人了。 他比上一次见面看着还不高兴——也对,蹲监狱谁都不会高兴嘛,你就上前请他来家里坐坐,顺便帮你把菜掂回去,让他尝尝你这几个月来练出的手艺。 阿帕基什么也没说,还是用那副沉闷又压抑的表情盯着你,但行动上还是掂起那些菜,跟着你回去了。 你很好奇他怎么从监狱里出来了,是逃狱还是翻案,不过到底是怎样其实都无所谓,看他那么不高兴,你也就没提这件事。 回到公寓,他也帮你处理菜,你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人一起合伙做出了意大利风味的中式料理,阿帕基把菜汤端到桌子上,你去盛米。 入座后,他一声不吭地吃着,你问他味道怎么样,阿帕基点了点头,说是好吃的。 他简直像变了个人,更加的沉默寡言,沉闷得快要没有呼吸,看着可怜坏了。 你让他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养养,他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一样,生与死都置之度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去洗了个澡,沐浴也没能消除他浑身散发的疲惫与颓败,你拿起钢管上挂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阿帕基以前还是寸头,没想到这么久不见,都长这么长了。 他说只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你看了他一会,说至少让我给你刮刮胡子吧。 你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胡子碍眼了,显得跟个四五十的老头似的(夸张)。 阿帕基目光暗沉沉地盯着你,点了点头。 你去买了剃须刀,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那副颓废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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