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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失禁 (第3/3页)
她的话当回事,待妇人离开,她快速地抽完一根烟便走进屋内,她坐在床上,脑子嗡嗡作响。 这场丧事持续了一个星期,杨榆只负责在旁边看妇女们做白鞋,白鞋脚尖缝的是不算秀丽的白花,乍眼看起来还算是精致。 最后的丧席上何为民示意将杨榆介绍给在座的人,杨榆听不懂方言,她只懂微笑着敬酒,隔着几张桌子她看见何为州的身影,他的脸清瘦了许多,嘴唇紧紧闭在一起,眼下是青黑的眼圈,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杨榆略过他的目光低下头吞着不太可口的饭菜,这些天来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程的火车让人感觉快了许多,凌晨的火车不算安静,杨榆靠在硬座椅背上艰难地入睡,身旁的何为民已经熟睡很久了,她与何为州是对面座,逼仄的空间里他们的腿交叉着放置,动作间时常会碰在一起,何为州并没有刻意回避,他闭着眼睛,嘴唇闭成一条线。 杨榆睁开眼睛,她伸出腿蹭了蹭何为州的小腿,何为州在她不死心的动作下不由得睁开眼,他看向杨榆,她披着棉服,头发散在肩膀,双眼倒映着白光。 杨榆没有说话,她转身往吸烟处走去,何为州隔了一会跟了过去,吸烟处旁只坐着一对夫妻低头打着盹,杨榆掠过他们转身拉过何为州进了厕所。 火车厕所的气味不是很好闻,逼仄的空间里杨榆紧紧亲吻着何为州,他们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杨榆的腿有些发软,她靠着门重重地喘着气,钻着冷气的空间里杨榆有些想要流泪,这种悲伤来得太过突然,她攥着何为州胸前的衣衫埋头哭起来,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没有眼泪的哭泣,杨榆想到也许人的眼泪是有流完的那一天的,可是她又想到自己的前半生,她又是什么时候流完的呢,如果人有性失禁,杨榆哭着哭着,她突然想到,爱也是会失禁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何为州都没有回过家,他却时常给杨榆发很多消息。 杨榆没有再抽过烟,她反而到了一种闻到烟味就想吐的病态地步,这也许是一种好的转变。 何为民是个很冷情的人,更多时候他表现出的情感比杨榆更为冷漠,杨榆更加频繁地吞着避孕药丸,她经常在花洒下大力揉搓自己的皮肤,她没有给何为州发过一条信息,也没有向家人谈论过自己的婚姻。 小年夜这天晚上,何为民没有回家,杨榆似乎舒了一口气,她破天荒地煮了一碗卖相还算不错的速冻饺子, 烟火声隔着玻璃窗充斥在杨榆的耳边,她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兴趣看所谓的联欢晚会,这对杨榆来说更加残忍。 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杨榆愣了一下便接听电话。 耳边的声音恍若隔世般地:“杨榆,小年快乐。” 杨榆塞了一口饺子还未来得及嚼完,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接着说:“你吃饭了吗?” 何为州沉默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他喘着气对着手机说:“开门。” 杨榆心跳地极快,她踉跄地走向大门,刚扭开把手她便看见何为州正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刘海遮住两额,冷帽上沾了点雪花,他两眼弯着,杨榆开了门让他进来,何为州这次带了许多行李,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但夜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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