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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第三辆车上全是婴儿。 (第2/4页)
承平抬起对讲机,通知聂郁把仓库封了,启用储水。 霍乱这东西污染水源,本来最近他们已经开始混合饮用当地的水了,现在看来还得靠瓶装水撑些日子。 当天晚上,又有两位停止了呼吸,没设备给他们找病因,但迟源判断是肿瘤晚期。边上一位中年女性估计和死者是亲属,看他们要把人抬出去,顿时明白过来,扑过来嚎啕大哭。 翻译帮忙按住她大声解释,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哭叫,迟源都烦了:“她说什么啊,跟她说再不消停点儿就把她一起扔出去。” 翻译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她说,不是说我们可以救他们吗?有人说你们是巴斯——应该是当地信仰的一个神明——说你们是它的使者,只有你们能救他们了。她说她的两个孩子都因为马拉利、就是疟疾而死,就剩下她的父亲和她了,现在她的父亲也离开了。” “嚯,癌症晚期,我要能治我还在这儿混,那我真神了。” 翻译一五一十地告诉女人,女人慢慢地不挣扎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眼泪从大得惊人的眼睛里安静地流过面颊。 话是一贯刻薄出去了,但迟源看着女人细得跟芦柴棒一样的手,心里简直堵得发慌。 肿瘤不说,霍乱和疟疾这种东西早就是可防可治的,在国内死个人都要上新闻了。 边上一位雪豹的卫生员忍不住低声跟队友抱怨:“不是说中国一直在给非洲援助复方青蒿素吗?” 迟源冷笑:“是有啊,但谁知道最后会落到谁手里?” “不是吧,这也有人贪?” 迟源摇了下头,不再多说。 未必有官员会贪这些救命的药,但供不应求的话,先救谁的命就是大学问了。 两天后吉布提派来的军医就位,一老一少上午九点到达,吃完早饭就赶着去仓库里简单看了下情况。这时候简易病房里就剩了七个人,而且有一位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年长一些的军医姓楚,叫楚民安,看了就直摇头,问迟源:“你们来之前打了疫苗吗?” “打了,都打了,”面对前辈迟源还是很客气的,“我们队员暂时还没有被传染的情况。” “一定要小心,出现聚集性感染非常麻烦,”楚军医神情严肃,额间显出一点竖痕,“不要以为你们都是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就不上心,提醒你们的队员,出入消毒一定要做到位。” “是,我再去提醒一句。” 多了两个正经军医镇着,大家心里都踏实了几分,结果到了下午,第三辆货车来了。 年轻一点的军医姓余,叫余乐天,四川人,性子要活泼一些,早就把情况打听清楚了。这时候一听,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迟源吐槽:“这是晓得我们存货不足,来补货了哦。” 旁边傅东君瞪他一眼。 这些大夫是不刻薄两句不会说话吗? 然而等打开车厢,余乐天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一车婴儿,也没有摇篮,裹在脏兮兮的襁褓里。精神好的此起彼伏地在哭叫,精神差的烧红了一张小脸,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楚民安见状大骂了好几声,还没等到陈承平的消息就跳进车厢,把状态最差的几个先抱出来,塞给接手的,让赶紧给透透气。余乐天连忙要跟上去,迟源拉了他一把:“你们有奶粉?” “怎么可能,”余乐天费解地看他,“驻外福利再好也不至于给官兵配备奶粉吧。” 迟源压低声音,示意了一下楚民安:“我靠,没有奶粉你还救,等着看一个个饿死是吧?” 余乐天脸色一僵。 楚民安看着他们俩,眉头一蹙:“赶紧过来帮忙!” “来了师父!”余乐天按捺下忐忑,给迟源做了个手势,“先帮忙吧,总不能看着化苗。” 迟源看了一眼手里沉寂许久的对讲机,骂了一声,不管了,跳上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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