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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BG但是像强碱孔老师,水池play) (第11/11页)
的手臂在脖颈上绕过一周将挂在她颈上被水流浸透的那条丝巾,她要回乌有社去了,不必再遮掩她的针脚与癜痕,因此将丝巾取了下来。 她将其缓缓绕在了孔融急促滚动的喉头,随手系上一个疏疏的结,孔融几乎错觉她为自己挂上一条铁链。随后张闿深深地自上而下打量他,眸光中流转着复杂的神采,眨一眨又消失了,她轻声道:“国相保重。” 孔融昏恹恹的眼前被她柔软的掌心覆盖住,他只看见她指缝之间黑色的天。而后他的身躯轻了,双臂轻了,没有边际的轻盈替换掉张闿的存在,他听见水波破裂的声音,最终眼前也轻了,他眼前那双瓷白的手松开,而张闿也宛如从未出现过。 孔融愣愣地靠在岸边,在片刻后忽然将手伸向脖颈处的丝巾,将那个松垮的结一把扯了下来。他狼狈地盯着那条丝巾看,垂落的水珠连绵不断,他再一次感到来由显而易见的那股郁气窜了出来,气急地将丝巾朝水面上一掷,在几轮涟漪与水旋后消失不见。 “荒唐!”他憋半天,没能从满腹经纶里找出一个更贴切的词语,懊丧愤怒地又对着空气怒斥了一遍。 “荒唐!!!”又一遍。 书架里涵括张闿名字的那些卷轴,即便被放在最深处,但仍然因堆得太高而在某一日坍塌了。孔融正在取一本左传旧释,此时忽然被墙角的声响惊扰,垂头定定望住那堆卷轴,无言发愣。 他面庞上没有流露出更多的神色,竟然比起他想象的而言并没有任何喜怒,只是出神了片刻,随后不声不响地蹲下身开始拾取整理起来,依序又放回了角落里。 孔融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公文不脱手,像是钻进死胡同遇上鬼打墙一样地无穷无尽而又束手无策。他有日子没看见张闿了,因为她没留下更多的话语,所以孔融也不能够知道她是否还会明暗不定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思忖这回事,北海频受窜踞山林的黄巾蚁贼侵扰,他想尽了办法,派去的交涉者进山便被伏击杀死,尸体至今无人收,人人都知道他为此事所困,只有他不愿也不能承认。 刘云昨日在他的课上心不在焉,孔融向来对他耐心更多一些,讲到一半才问他,殿下有什么心事。刘云眼眸里怀揣着困顿与晦暗的神采,问他孟子为何言春秋无义战。 孔融知道他的意思,因此一言不发。紧接着刘云又迟疑着问他,试探着问他,宋襄公——又为何败?孔融垂下眼,说今日的课业到此为止吧。 他又想起张闿,张闿对他从未当面奚落过,可他能看见她不屑于奚落的神情,即使不愿承认但那仍旧存在,愚弱而守善言吗?他知道她想说的意思,因此令人丧气。 孔融在取那卷左传旧释,那些关乎秩序的旧辞使他安心,也使他焦躁。礼德仁,敬正忠,守信让,他援引不到一条往事可供参考,深深埋下头去叩在了卷角。 他翻来覆去地想许多事情,因此不能够很好的处理事务,惟觉头昏目眩,很早便出声向两旁侍从使他们秉烛,他该回房休息了。侍从们错愕地彼此相顾一眼,唯唯诺诺地应下。 孔融早早歇上床,始终处于某种困倦又恍惚的状态,直到后半夜堪堪睡去,今夜在那短暂的睡眠中,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孔融在梦里,在梦里看见他克服了疲倦,冬夜的风比无边际的海还要冷,他行走在平原旷野,高墙就在他的身后,张闿牵着他的手一直向东——那时他梦里天空悬挂着一柄晶莹的玻璃:“如何俯就与关切,万民之一那具体的命运。”时间静止时,张闿先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在此倏然惊醒,望着和睡前毫无变化的床顶,他发觉自己通身泛着薄汗,头痛欲裂。他不敢回想梦里张闿的面庞,她脖颈处的堆积的黑色针脚甚至微小的病态的痂皮却被他清晰地记住。 孔融挣扎着坐起身,单手扶额跌跌撞撞地想去倒一盏茶,弥补此刻的口干舌燥。被夜风不知何时撞开的木窗外,月亮的柔光空疏地零散洒在他卧房的地上。 他三两步趔趄到桌旁,却在一盏斟满茉茗的红泥茶壶底下看见张字条。他此刻还未缓过神来,只是拣起来对着月光胡乱地看,上面一行娟秀小字写的——正是他遍求不得的城外贼匪情报。 署名,乌有社。 [注释1]哎并不想打注释阻碍观看体验,但是写的不流畅而且此处是化用,所以解释一下这是化用的王夫之尚书引义卷一的舜典跋释“……不得以玄言之矣。”是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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