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塵往事 (第2/3页)

可奈何。

    二人在十五歲時已相識，以兄弟相稱，但無論他怎麼靠近，二人間總隔著無可企及的距離。

    最遠的距離，就是他在他身邊，他卻視而不見，就如現在。

    「我是伯符義弟，喪事當然要親自打點。」周瑜欲進入府內，卻被孫權攔著。

    「我才是哥哥親弟，況且有嫂子在，喪事不勞煩公瑾兄你費心，」孫權瞪了周瑜一眼:「公瑾兄對哥哥的心意，哥哥心領了，請回吧。」

    「權弟，你這樣沒有什麼氣勢，胸膛要再挺起一點，下巴再抬高。」孫策皺著眉走到孫權身邊，嘆了口氣:「你都是江東之主了，要有江東之主的氣勢。」

    「我是他義弟，也是江東軍師，在情在理我也有權打點伯符喪事。伯符屍骨還未入殮，你就竟這樣狂妄無禮?」周瑜語氣淡淡但讓人沒有反駁餘地，他眼神凌厲回望著孫權:「還是你從他那邊接掌江東後，就認為可胡作非為，禮數盡廢?」

    聞言，孫權瞪他的眼神更冷了數分:「別再提我哥！你也配說他的名字?」瞪著周瑜的眼角微紅著:「周公瑾，當日你怎麼對他?如今他人不在了，你在此惺惺作態給誰看?」

    「就是這樣，權弟，用力的瞪，不要讓對方看到你手震。」看著孫權冷冽的眼神，孫策滿意地笑了。然後轉念又嘆了氣，他剛死了不久，二人就針鋒相對，對江東而言絕非好事。

    面對孫權冰冷的質問與眼神，周瑜毫不閃縮:「我與伯符之間，無需向你交待，你也無權過問。」然後冷笑了一聲:「還是你在妒忌，他愛我這個義弟多於你這親弟......」

    「你住口！」孫權帶點惱羞成怒地沉聲說了一句，拳頭也握緊著。

    在一旁看著的孫策疲憊地閉上了眼，按了按眉心，想不透平日淡淡然的周瑜為何要利用已死之人來揶揄他弟弟，那麼惡劣又幼稚。

    就在二人在對峙之際，大喬柔弱的聲音響起，人也走到門口:「權弟，讓公瑾進去吧，你哥也定不想你這樣，而且他也必定想看看公瑾。」然後朝周瑜點點頭。

    知孫策者莫若大喬。

    「假情假意。」孫權哼了一聲就瞪著周瑜向後移了一步，而後者在充滿敵意的眼神下隨大喬進入府內。

    孫策只站在孫權旁邊看著周瑜的背影，也不明白為何弟弟對周瑜有如此的敵意。

    「哥，他究竟哪裡值了?」孫權輕嘆了一聲就轉身走了，語氣間帶著點不甘。

    原來如此，或許自己對周瑜的心思太明顯，讓一直陪伴在側的弟弟察覺自己對周瑜毫無回報的感情。

    搖搖頭苦笑著，弟弟是替自己不值麼?可是情愛二字，旁人又從何去批判，值與不值，都是孫策自己說了算。

    跟隨著大喬與周瑜的腳步來到一個地方，這曾是大廳，現正佈置為靈堂。大喬與周瑜走到內裡一間房門外，然後抬頭道:「夫君就在裡面，你去見見他。」

    周瑜面上沒什麼表情，只猶豫地開口:「他......他可有說話留低?」大喬搖了搖頭，隨即又紅了眼眶:「他外出打獵時遇到刺客，被發現時已經氣絕，心口上還插著刀。」說到這掩著嘴哭了。

    孫策看到她的眼淚，心隱隱作痛，走到她身邊輕說:「大喬，妳莫要太傷心，我不在，要好好照顧自己。若可以，就找個愛妳的男人，幸福過下去。我此生最遺憾，就是把妳捲進來。不過能有緣與妳夫妻一場，也算是我福份。」

    周瑜沒有說話也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皺著眉，蒼白的臉更煞地白了:「我明白了，我去見見他。」然後踏入了房間。

    原來他的軀體在這裡，孫策有點猶豫，看到自己的屍體感覺應不會太好，但還是跟周瑜進入房間。

    自己正閉上眼躺在石床上，面色一片灰暗，有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滿室有著異香，想道應是用草藥把軀體浸洗過，才可保存至下葬那天。

    身上已穿上生前最愛的白衣，身旁有陪葬的物件。有他生前的戰衣和盔甲、有神亭一戰從太史慈奪去的手戟、有一塊與孫權手上成對的美玉，是攻入某座城時孫權發現送他，還有一兩封書信，是他珍而重之收藏好的周瑜回信。

    這些陪葬物品和身穿白衣入殮都是孫策曾跟孫權戲言時交待，想不到弟弟竟然記得。他未有子嗣，禮節上一定由弟弟孫權替他抹身抺臉並穿上白衣，他做這些時也一定在流著淚。

    想到哭成淚人的弟弟，孫策又一陣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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